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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2 / 2)


  “我们本就是出来散心赏景洗涤尘埃,如此安排甚好,多谢大师了。”林氏笑道。

  禅房清幽,外面几丛青竹,风吹过,树影婆娑,竹叶沙沙作响,姚青看得很是喜欢。

  一行人休整好之后,林氏安排丫头嬷嬷们收拾行李,沈蕾则带着姚青兴致勃勃的出去赏花。

  明水寺的桃花林很是有名,走过遮天蔽日的大树,行了一炷香的时间,面前豁然开朗,一片粉红云霞。

  盛开的桃花林里,遮天蔽日都是粉色桃花,一树树一枝枝,明丽鲜妍,灿若云霞,壮观至极,艳-丽至极,让人宛如置身于人间仙境。

  “这桃花真是漂亮!”沈蕾赞叹,“每次看到,我都恨不得带回家里,但又不舍得攀折,实在是心痛难当。”

  姚青也喜欢这桃林,当年她院子里那棵桃树就是求了寺里的大师移栽回去的,那桃花大概是在寺庙了被熏陶得有了灵气,每年一到春日,就开得又早又漂亮。

  然而,偏偏是她死去的那个春天,那棵桃树没开花,姚青觉得,或许这就是某种预兆?

  桃花林中,两人带着丫头左转右看,等满眼都是美景心情舒畅时,林氏遣了嬷嬷来巡,“夫人请两位姑娘一同去大雄宝殿进香。”

  大雄宝殿里人来人往,林氏带着两人上香,看着眼前的满目慈悲的佛祖,姚青双掌合十,诚心祈祷:若上天有灵,就让上辈子的一切烟消云散吧,愿她的亲人安康幸福,愿她能破了执念,弥补缺憾,有一个称心如意的新人生。

  进香之后,林氏催促着两人摇签,都说明水寺的姻缘签最灵,正值女儿说亲之际,她很希望能得个好兆头。

  沈蕾拿到签之后就递给了母亲,姚青眼尖,看到了上面的几句话,“因荷而得藕,有杏不需梅,君汝可知,姻缘将至也。”

  她略一想,就明白了大概,林氏同样面露喜色,显然对签文很满意,但两人还是去寻了僧人解签。

  那年近古稀的解签僧人慈眉善目,看到签文同样一笑,“夫人与小姐所求,近在咫尺,只需机缘成熟,自然相聚圆满,且姻缘婚姻大吉,是百年好合之象。”

  “多谢大师。”林氏喜不自胜,赶紧吩咐嬷嬷去多添些香油钱,沈蕾在一旁听着,也觉得松了口气。

  虽说姻缘签这种东西不一定真准,但说亲前有这么一个好兆头,听着也让人心里舒坦。

  “晚晚,你的签呢?”解决了心腹大患,林氏也有心情询问外甥女,虽说外甥女年纪还小,但既然因缘际会求了签,问一问也是好的,毕竟,她同样很惦记担忧这孩子以后的婚事。

  姚青将姻缘签递过去,林氏一看,大喜,“晚晚,这签不错。”

  何止是不错,僧人看着眼前这满目无奈的小姑娘抚须而笑,“佳偶天成,神仙美眷,夫复何求,此乃今日签王,小姐福源美满,日后定会顺心如意。”

  此话一出,沈蕾同林氏都开心不已,姚青虽然也觉得是个好兆头,但深想又觉得空泛。

  添足了香油钱,一行人回了后院禅房,路上林氏计划着这几日安排以及最近有意相看的人家,脸上笑意就不曾消失过。

  倒是沈蕾这会儿喜过之后又有了新的烦恼,她偷偷和自家表妹咬耳朵,“晚晚你说,这签文有几分准,虽然京里总说明水寺的姻缘签最灵,但又是近在咫尺又是时机成熟的,我听着总觉得悬。”

  不怪沈蕾如此想,实在是她们才从西北回京,真要按照近在咫尺这个说法来估量,她的未来夫婿还当真是没一点头绪,信吧,是越想越烦恼,不信吧,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要不然也不会同小表妹倾诉烦恼。

  姚青看着满心甜蜜烦恼的表姐,再想到上辈子她和离后不肯再嫁的心如死灰模样,忍不住握紧了沈蕾的手,“表姐放心,明水寺的姻缘签是最灵的,你日后一定会有一个最好的夫婿,大师不是都说了,要待时机成熟,表姐别担心。”

  被小表妹安慰的沈蕾轻声一笑,揪了下姚青脸颊,“说的也是,晚晚你得了签王,这姻缘签定是最灵的。”

  对她们这样的女孩子来说,嫁人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嫁给什么人,决定了她们日后过什么日子,纵然可以和离再嫁,但到底不及最初就得个美满姻缘。

  姚青希望自家表姐今生得个好姻缘,如此才不负她重来一次,至于她,能嫁合心意的最好,若嫁不了,她照样能过下去。

  只是,她到底希望能有那样一个人,她爱他至深,他也能爱她至深,如此才算美满。

  ***

  林氏要在明水寺待几天,带的行李不少,姚青看着,估计是同要相看的人家的夫人有约,正好佛门清净,就算事情不成,也能少些是非。

  姨母忙碌的事她暂且插不上手,她有预感,表姐的婚事最后大抵还是会落到会试过后的进士身上,暂且不急。

  因着寺院清静,桃花林美景迷人,她倒是和沈蕾玩了个尽兴。

  这天,两人正在林中下棋,姚青抱着昨晚捡到的一只受伤的黄花猫揉个不停。

  “我就说这猫肥得出奇,晚晚你偏说是虚胖,现在怎么样?”沈蕾捏着黑棋笑个不停,“昨晚洗得时候一抓一手肥肉,现在瘫在你怀里跟块厚毯子似的,不肥才怪了。”

  姚青看一眼躺在怀里姿态慵懒的肥猫饼,没忍住又揉了揉,在那只受伤的爪子上亲了一口,这才义正言辞的看向自家表妹,“大黄就是不肥。”

  姚青其实是很喜欢猫的,成亲前没条件养不了,成亲后随着日子久了胆子大了,终于有机会养猫,她让人寻来的那只黄斑纹大花猫见风就长,从小小一只长到能圆润得抱个满怀,可谓是疼若儿女。

  然而,沈惟铮不喜欢,他出京办差大半年,回来就让人送走了她的猫。

  天知道,她出门回来发现大花不见时有多着急难过,等听沈惟铮说猫被送了人,两人爆发了成亲后第一次争吵。

  她觉得沈惟铮独断专行,随意送走爱宠,连个招呼都不打,沈惟铮觉得她为了个畜生大惊小怪小题大做。

  成亲前,她对他敬而远之,成亲后成了夫妻,她战战兢兢的在侯府里做他的贤妻,即便有不省心的人总是苛刻为难,她觉得既然嫁了他,该做的她就会努力去做好。

  沈惟铮或许是个好人,但对姚青来说,他绝不是个能让她信赖依靠的好丈夫,在这个家里,她总觉得自己势单力孤,没有得力的娘家,没有好的出身,更没有丰厚的嫁妆做后盾,她能依靠的除了他的妻子这个身份,就只有自己。

  宣平侯府因着掌家的宗妇,内里规矩松散,即便沈惟铮能整治好他那些家将兵士,但内宅不同于公务兵事,事情远没那么简单。

  那时候,姚青嫁给沈惟铮之后的每一天,醒来时都要告诫自己努力、谨慎、小心,无论是她自己还是侯府那个环境,都给了她莫大的压力。

  以沈惟铮妻子的身份活着并不容易,对姚青来说,大花不只是一只猫,它是她能抱在怀里诉说心事的听众,是能逗她开心让她满心欢愉的爱宠,更是夜晚抱在怀里的舒心安慰。

  说真的,那时候她可能更期盼同大花睡在一起的安心夜晚,而不是身旁躺着时时需要她猜测心思的沈惟铮。

  她气极了也难受极了,任性也好胡搅蛮缠也罢,她不在意沈惟铮说什么,只想让他把猫还回来。

  但沈惟铮呢,他站在宽敞的书房里,刺目的阳光落在胸前盔甲上,语调冰冷的告诫她,“姚青,看清楚你的位置,想明白你该做些什么,你要做的不是为了一只猫同我纠缠不休,而是做好你的本分。”

  “我娶你回来是做妻子,不是让你迷恋一只猫置我于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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