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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与圣僧二三事第34节(2 / 2)


  一条血线顺着“侍女”的脖颈蜿蜒而下,流进了他的衣襟之中。

  李安然笑道:“等你许久了。”

  众人因为这变故,才冲进李安然的“营长”,只见那“侍女”下巴上还留着青色的胡茬痕迹,喉结突出,俨然是个男子。

  李安然道:“左贤王这牺牲……也算挺大了呢。”

  阿史那真:……

  “若是成了,倒也不失为一次奇袭。”

  他早就知道自己没有胜算,于是想要险中求胜,直接拿下李安然,制高点已经被李安然安排弓箭手占下,他想要靠近李安然难于登天。

  经过观察,他发现李安然将大营放在廊下,其实是为了请君入瓮。

  他若是乔庄成李安然选中的那些“兵”,很快就会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安排而露馅,最终被李安然拿下。

  于是他将目光放在了“兵”之外,最终确定唯有乔装打扮成侍女的样子,才有机会接近李安然。

  他以为李安然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消灭”自己选中的那些东胡生上,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自己真正的目的了。

  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麻痹李安然,所以装作高傲,不屑阴谋诡计的模样。

  对方为什么没有对自己放松警惕?

  李安然手肘上一用力,阿史那真手中握着的小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众侍卫一拥而上,将阿史那真按在了地上。

  红珏上前来:“殿下!”

  李安然摘下手上的护手铠,笑道:“没事,我又没有受伤。”

  红珏道:“殿下不让我守在边上,为的就是这个么?”她皱着眉头,满眼都是恼怒。

  李安然道:“不如此的话,如何请君入瓮呢?”她扭头看了一眼被众人按在地上的阿史那真,又坐回到了廊下。

  元容捡起地上的剔骨刀,闻了闻:“奇怪……”

  李安然笑道:“别闻了,没有沾粪水。”

  元容:……

  他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殿下怎么知道……”

  “左贤王都不想要我的命呢,叔达你怎么就这么狠的心了?”李安然调侃道。

  “臣只是多想了些,大殿下您这是污蔑臣了。”元容摊开手。

  他确实是想过这种可能性,若是他是刺客,在太学没有种植有毒草药的情况下,为了保证对方一定会死,他会选择在行刺用的凶器上泡粪水。

  李安然会带护具,也一定是想到了这一层,以防万一。

  但是最终出乎意料的是,阿史那真并没有选择给他在膳房搜到的剔骨刀染金汁。

  元容稍加揣摩,便知道了为什么——阿史那真的心中,有一份畏惧在。

  李安然是庇护这些东胡学子的一定承天的伞,如果他这个东胡人,在太学里刺杀了李安然,那么首当其冲被枭首的,一定是这些东胡的稚子们。

  他不能这么做。

  这就是他心里那么一点微不足道,说出去可能会让人耻笑的“良知”。

  他想胜,光明正大的从李安然这里夺得胜利,然后让李安然兑现自己的承诺。

  这是几乎所有人都会有的赌徒心理,明明已经穷途末路,但是翻盘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他便会着了魔一般想要去抓,同时还会忍不住在心中盘算着各种微妙的平衡和取舍。

  大抵聪明人总是会有那么一点赌徒心理的,李安然自己也是个心性坚韧,心态极佳的“赌徒”。

  她把自己的一手筹码细细算过,还顺便算计了对手的筹码。

  这局棋,她这么都是赢,只是分怎么“赌”,才能让对面输得心甘情愿罢了。

  “光是这一点,你已经胜过兄长了。”李安然站起来,对着身上穿着侍女装扮的阿史那真伸出手,“也是这一点,你最终败给了你兄长。若是你兄长在这里,他是不会想这么多的。”

  李安然顿了顿:“左贤王,你先去换一身衣服吧?”她声音微颤,似乎是憋着笑。

  阿史那真:……

  不知道为什么,换女装的时候他其实没有觉得有多么屈辱,但是现在李安然这么一憋笑,他反而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两个被李安然点选的东胡生上前来,一左一右扶着阿史那真下去了。

  这时候荣枯才上来,对着李安然伸出了手:“我看看。”

  李安然道:“我没事,法师不必紧张。”

  荣枯依旧执拗的伸着手,眉头紧蹙,似乎和红珏一样,对李安然冒这个险非常不悦。

  李安然顶着他的眼神,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掀起了袖子:“真没事,一点伤也没有,我穿好护具了的,就是因为担心这样我今天穿的才是宽袍大袖的男装……”

  荣枯叹息道:“殿下这赌性,收敛收敛吧。”他抿起嘴唇,过了一会又补充道,“从明日起,小僧还是多给殿下念念经,讲讲赌博之戏会有什么危害……”

  李安然:……法师你住口,我不听啊!

  见李安然抱着头,满脸“不听不听我不听”,荣枯只好掐着佛珠叹了口气,哄她道:“殿下……为何如此大费周章,冒着玉体受损的危险,也要用这种方式战胜阿史那施主呢?”

  李安然眨了眨眼,莞尔道:“我爱才啊。他和小卫公、文承翰一样,是璞玉,这样的人,若是能收服,我都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