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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2)(2 / 2)

  教堂里的争执没有持续多久。

  这次是西尔维娅冲动了,她太憎恨将别人的家人用来做要挟这件事了,以至于立刻失去了理智,没有任何证据就闯进了教堂。

  她死死瞪着雷泽,胸膛因为高速奔跑还在剧烈起伏。

  教堂中祈祷的镇民们闻到箭弩拔张的气息,远远退到一旁,担忧的目光在将军和主教两人之间挪移。

  西尔维娅深呼吸一口气,理智和兽性在体内撕扯着,最终是镇民们的不安呼唤让她恢复了理智。

  她缓缓将剑收了回去,锐利的目光恶狠狠刺向雷泽,沉声说:最好是这样,我会盯着你的。

  她警告完雷泽,又风风火火踏出教堂,除了白色大门上留下的脚印见证了一切,整个过程离奇得像一场荒诞闹剧。

  镇民们目送将军离开,一头雾水地重新围到雷瑟面前:雷泽主教,将军这是怎么了?

  雷泽回过神,朝他们温和地笑了笑,安抚道:没事的,不用担心,将军只是太在意你们了。

  镇民们听了大受感动,七嘴八舌地开始赞颂西尔维娅,紧张的气氛重新变得轻松和睦。

  雷泽抬眸看了眼摇摇欲坠的大门,不动声色皱了下眉头。

  他自认为已经做得足够隐秘了,连教廷的人都没察觉出不对,而西尔维娅这幅姿态,像是已经发现了不少东西。

  到底是谁

  雷泽的疑虑在入夜之时便有了答案。

  叩叩叩门框上传来沉闷的叩击声,雷泽放下手中的羽毛笔,取过一本典籍,盖在涂涂画画的羊皮纸上。

  请进。雷泽一只手拢进宽大的圣袍袖子里,紧紧握住法杖,紫色的电弧缠绕在法杖上。

  这个时间点镇民都睡着了,教廷的修士也不会来打扰他,能来找他的,只会是另有目的的人。

  暗色身影裹挟着一股凉意,从雪夜中踏进屋内,雷泽首先看到了一袭不伦不类的红色大衣,等抬眼看清来人的脸,他满心警惕都化作哭笑不得,瞬间放松紧绷的身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纪迟也很是无语: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哪里都能出现?

  两个满大陆乱跑,却老是能诡异遇上的人面面相觑。

  雷泽轻咳一声,伸出指尖在面前晃了晃,几粒萤火虫般的光点浮在屋子里,将昏暗的屋子照得明亮又温馨。

  坐吧。雷泽搬过来一张椅子,将自己椅面上柔软的坐垫拆下来给他,你是和将军一起过来的?

  纪迟拍拍身上的雪,坐在他边上点点头:白天的时候没吓到你吧?我也是那会儿才知道北地的主教是你。

  你怎么会想来北地当主教?我以为你的目标一直是圣特里的大主教呢。纪迟觉得这位同志的想法真的是很别出心裁。

  雷泽轻笑一声,给他倒了杯温热的茶水:有两个原因吧。第一个是我的外貌。

  他指了指自己紫色的眼睛:光明神偏爱金发蓝瞳的孩子,像我这样的次等外貌,还不够资格待在离神比较近的地方。

  另外一个原因雷泽声调突然降了下来,脸上浮现一丝迷茫,我想来要塞找一个答案。

  纪迟双手捧着茶,静静等他说下去。

  你可能不知道,在很久之前,天使国度就会陆续派遣天使来这里寻找一样东西。雷泽小心翼翼揭开往事,太过刻骨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皱眉,我父亲当年就是被派往这里,母亲放心不下和他一起过来,最终他们俩都没能回去。

  所以我想来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东西,需要献祭那么多人的生命。还有,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我父母的尸骸,将他们葬回故乡。

  纪迟明白了:所以你也想去要塞之外?

  雷泽突然抬头看他:也?难道你来这里

  纪迟点头:说不定我们要找的东西是一样的。

  雷泽站起身,在房间内不安踱步:你为什么等等,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对吧?可是,天使国度极其爱护她的子民,但每年都有不少天使葬身这里,所以派遣天使一定是光明神的旨意。

  他倏地停下脚步,看向纪迟: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光明神很可能会注意上你,而且,祂早就开始行动了。

  纪迟凝眉:行动?行动什么,那些祷告词吗?

  雷泽深深看了他一眼:没错,不过那可不是祷告词,那是一种契约,用天使族古老的语言译过来,大概是【将我的一切都奉献给我敬爱的神】。

  雷泽扯开衣襟,露出胸口处一块白色的印记,他自己也垂眸看了眼它:我一开始就知道它的意思,所以并没有咏颂它,这个印记还是拜托艾文用魔法阵伪装成的。

  纪迟:所以你就自己改编了一套祷告词,让修士在北地传诵吗?

  是的,幸好北地地广人稀,信徒不多也算正常雷泽苦笑,唉,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了,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纪迟觉得他也不必这么悲观,毕竟以兽人们的记忆力,就算把原来的祷告词贴在脑门上让他们照着念,都不一定能念出印记来。

  雷泽被他逗笑了,来北地后一直沉重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他将桌子上的典籍拿开,露出盖住的羊皮纸,羊皮纸上记录着近几年要塞附近的天气变化,还有要塞外雪山的大致地貌。

  这一年我都在研究要怎么越过要塞,我问过许多镇民,要塞附近平时被风雪围绕,只有等到潮汐之月的前几天,才会平静许多。雷泽敲了敲纸上画着的蜿蜒要塞,但是,这些天也是狂暴之兽倾巢而出的时候,我们不可能迎着兽潮去往要塞。

  雷泽俯下身,打开上锁的抽屉,里面是一只黑色的行囊,他转头望向纪迟:我本来打算明天就出发的,因为接下来的几天,是最适合的时间。

  他本想让纪迟准备几天再出发,虽然时间会很赶,但能多一个可以依赖的朋友,再大的代价雷泽都可以承受。

  纪迟倒是没考虑太多:可以,我明天来教堂找你。他的语气轻松得好像在约朋友明天一起出门吃个饭。

  雷泽因为这个决定,惶惶不安了一年多,现在在纪迟的影响下却诡异地放下心来,轻松笑道:好的,我等你。

  *

  第二天一早,雷泽早早就交代好了教廷的事务,站在教堂门口等待纪迟。

  他昨晚难得睡了个好觉,说来有些可笑,他来北地之后,成晚成晚地做噩梦,尤其是在临近出发的这几天,他每天凌晨都是在冷汗和恐惧中惊醒的。

  而唯有昨天晚上,他梦到的是无忧欢乐的童年时光,还有两个已经记不清面容的身影在陪伴着他。

  雷泽心情很好,他扬起唇,对未知的路程充满了信心而这一切,都是向他走来的黑发少年带来的。

  但随着纪迟渐渐走近,雷泽眼角猛地抽搐一下:你这是什么表情?

  纪迟凄凄苦苦抬眼,绝望又恐惧地看着他,抖着嗓音问:你会烹饪吗?

  雷泽:?应该会吧,我小时候经常在厨房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