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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成了我外室第19节(2 / 2)


  他觉得李家对外的说法不简单,虽不知内情如何,但纪雨宁受了委屈、被李家人排斥是肯定的,否则当此烈火烹油之时,她不主持内务,如何有功夫在外头闲逛?

  林夫人眼睛一亮,“你是说,我得去帮纪妹妹讨个说法?”

  林侍讲摇头,微笑道:“不必,只管兴师问罪便够了。”

  皇帝的意思,肯定不愿纪雨宁回去李家,既如此,修复关系又有何益?不若好好给这家人一个下马威,如此既拉拢了纪雨宁,也能捧得皇帝高兴。

  夫妻俩计议已定,隔天林夫人就去了李祭酒家,李肃听说是同僚之妻,当然也不敢怠慢,和母亲笑语寒暄地出来。

  哪知林氏正眼也不瞧这位老夫人,只斜睨着李肃道:“你家太太呢,怎的不见人影?”

  李肃道:“因时气不好,贱内偶染微恙,去了别庄休养。”

  林夫人冷哂,“你是怎么做丈夫的,妻子病了,不好好请大夫看诊,倒把人给撵出去,这便是李家做派?”

  李肃不由得皱眉,心想莫不是上门寻衅滋事的?林辉照说没这般无脑,多半是这女人自己的主意——听闻她跟纪雨宁交情不错,没准两人仍有往来,倒是不可得罪了她,省得回头传到纪雨宁耳里,愈发不肯归家。

  他便陪笑道:“没有的事,是贱内自己贤惠要搬出去的,因最近府中来往客人颇多,怕过了病气。”

  林夫人冷笑,“这会子就知道夸人了?她兢兢业业为李家操持六年,以为苦尽甘来,你却带着个外室给她添堵,如今连孽障都生下来了,怕是她染病也少不得这孽种的缘故,你呢,却光顾着升官得子之喜,可还记得你的发妻?没有她,你们李家的日子兴许连猪狗都不如。”

  话说到这份上,李肃面色不免铁青僵硬,他还能怎么答?

  张氏躲在人堆里看了半天热闹,倒觉得此刻是个立功的好机会,遂兴兴头头地跑出来,“林夫人,你实在误会……”

  还未帮二房描补几句,脸上已着了重重一掌,林夫人面罩寒霜,“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

  这话张氏可就不乐意了,怎么说她家祖上也出过秀才,比起纪家还是强多了——士农工商,再如何有钱,也摆脱不掉一身难闻的铜臭味。

  还未待她据理力争,林夫人已捏着鼻子拂袖而去,“罢了,这种人家,我一步都不想踏入,还嫌站脏了我的鞋!”

  张氏目瞪口呆,这官家太太怎么比她还泼?再看李肃,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她便劝道:“二弟别放在心上,这定是弟妹找她来帮忙出头的,弟妹在外头住了两天,必定焦灼难熬,又拉不下脸回来,所以让她施压呢!”

  看不出来,纪雨宁竟有这样好的人缘,都被赶出家门还有人帮衬——这女人莫不是懂什么邪法?

  李肃懒得理这位大嫂子喋喋不休,只觉得府里真是流年不利,贺喜的没迎来,倒是先来了找茬的,还好这林氏还算懂分寸,没有发作长辈,若连母亲都挨骂,他可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哪知回头一瞧,却发现李老太太已晕倒在地——林氏虽未指着她唾骂,可口口声声暗讽她溺爱儿子,苛待媳妇,老太太本就积着弱病,这会子怒急攻心,便挨不住了。

  府里顿时人仰马翻。

  *

  林夫人一直等到李家请大夫才满意离开,回头立刻当成笑话说给纪雨宁听——辗转打听得兰花巷的住址,林侍讲便催她赶来了。

  纪雨宁却没什么反应,根本她已不觉得自己是那个家的人,好也罢,坏也罢,都不与她相干,只盈盈笑道:“姐姐怎么有空过来?”

  林夫人本想问问她跟皇帝究竟怎么回事,可念及丈夫的叮嘱,只能心痒难耐地忍下,说道:“实不相瞒,因荣儿的生辰到了,我想请你帮忙做件衣裳,当做给他的贺礼。”

  连料子和各种颜色的绣线她都一并带来了——当然是听说纪雨宁日子难过,变相让她赚点外快。

  纪雨宁知晓她是一片好意,但……“我记得姐姐府上就有极好的绣娘,为何不让她们操劳?”

  林夫人撇嘴道:“快休提及,就因为她们做的衣裳,上回荣儿才发了许多疹子,我再信不过这些人。”

  纪雨宁想说她也称不上专业,哪知林夫人却殷殷握住她的手,“妹妹,我知道以你的身份做这些是委屈了你,可你若不答应,老爷他定会怪我,回头我也无地自容了。”

  纪雨宁只好接下这单生意,却只收下布料,把那些繁冗的丝线退了回去,“稚儿肌肤细嫩,越是花样繁杂,越容易损伤肌理,姐姐,你既让我经手,我可得按照自己的来了。”

  林夫人本意只想让她多赚点银子,回头让陛下看到自己的诚意,倒不是真缺那几件衣裳,当下便莞尔,“我自是信得过妹妹。”

  说罢便先付了订银,“这里是五十两银子,妹妹先收着,若不够,只管来府里支领。”

  纪雨宁却执意按市价来收取报酬,“我知姐姐待人好,但做生意却是一分钱一分货的事,若因我而破例,回头府里闹起来却不值了。”

  她向来是个公正无私的,林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句:“那次到我家送胭脂米的小三子,妹妹可识得他是何来路?”

  纪雨宁尽管答得坦然,可眼中情绪还是泄露了一丝不安,“是个落第秀才,如今在公主府上当清客,先前为着生计犯愁,也到外头出过几次苦力。”

  公主府……林夫人默默念着,和丈夫打听出的各种信息已对上号,陛下可不就暂待在静园?原以为是贪恋宫外风光,如今瞧来,怕是为了这位美人。

  林夫人便笑:“怪可惜的,此子相貌英武非凡,与妹妹恰似天造地设,若妹妹不曾成家,大约世间又能得一对佳偶。”

  纪雨宁这回除了脸颊泛红,再无话可说了。

  林夫人心满意足地离去。

  楚珩再来时,便发现桌上多了那些料子,还以为纪雨宁要为自己做衣裳,心脏怦怦跳。

  及至听说是林侍讲府上的生意,他便兴致泛泛,“何苦干这些费眼睛的活?”

  他看宫中织造坊的绣娘,哪一个进来前不是碧清妙目,做了十年二十年衣裳,两眼早失了神采,变得和鱼眼珠一般了。

  纪雨宁咬断一截线头,轻轻笑道:“可我总得养活自己呀。”

  她跟李家断绝了关系,也不想回纪家仰人鼻息过日子,可不只剩下自力更生一途——况且,她很喜欢这桩差事,长日漫漫,打发一下辰光也好。

  楚珩想说我可以养你,不必如此辛苦,可念及自身人设,还是默默地闭上嘴。

  这些日子不是没试探过,纪雨宁尽管愿与他同床共枕,发生最亲密的关系,却决口不提李家的事,也不愿思量以后,楚珩猜测她是被之前境遇伤透了心——她就像造了个蜗壳把自己装起来,在成功治愈心上的伤口之前,她是不会主动走出半步的。

  所以楚珩也不敢轻易暴露身份,他是穷秀才她都如此抗拒,他若成了皇帝,她更得避之不及了。

  两人正默默对坐时,外边忽然传来一阵沉重的叩门声,继而是接踵而来的咒骂,“纪雨宁,你给老子出来!”

  却原来李肃因家中闹了一场,老太太又被气病了,因此积怨在心——他以为林夫人是受到纪雨宁的指使才故意去找麻烦的,不知道这女人在外头散播了他多少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