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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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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早深宫中琴音袅袅,地龙烧得暖烫,叫人身心舒适。癸祝低头用笔梢沾墨,眯着细长的桃花眼,隔空描摹床上燕姬的脸儿嘴儿。

  自从被萧孑发现她的存在后,癸祝畏手畏脚了两三天,见他并没什么大动作,之后干脆也不藏了,依旧把那娇尸大喇喇地摆在软榻上。

  六公主妹殊坐在一旁说了老半天,看见老头子不理,一赌气急了,干脆豁出去道:“那您到底给不给找嘛?肚子里快三个月了,您再不给找驸马,今后藏不住可不怪我。”

  “噗——”这是什么话?癸祝笔尖猛地一颤,差点一口气没呛住。

  睇了闺女微隆的少腹一眼,龇着牙恨铁不成钢道:“三个月了……才守寡两年就耐不住,和府上的侍卫私通乱搞,找一个也是被你戴绿帽子!”

  那嗓音阴幽,像刀锯慢悠悠剜人的骨魂。妹殊到底心惧,摇着癸祝的手臂蛮横道:“那您就忍心外孙子生出来没名没分?这叫女儿今后可怎么见人?……父皇给找一个常年不在京城的不就好了嚒?驸马人不在,绿帽子就算顶在他头上他也看不见。”

  好个绿帽子顶在头上也看不见,敢情根本就没打算与那侍卫收手。

  恁是把一个美好的早晨都破坏了,癸祝不耐烦地甩开妹殊的手:“只怪这些年对你太娇纵,甚么都叫你胡来习惯。没有。回去打了,不要在朕的跟前继续搅扰。”

  妹殊见来横得不行,只得揩着手帕泪眼婆娑地站起来:“打不了了,前头都打了三个,太医说再打今后一辈子都生不了。果然是人走茶凉,母后一走父皇您就不管儿臣了,既然儿臣在您心里还比不过一具干尸,干脆一绳子把自己吊死,我也不想活了……回头到了那边,母后若问起谁人把儿臣逼死,儿臣也不好答,父皇您自己看着办吧……呜呜呜……”一边说,一边凄凄哀哀地紧着手帕往门外走掉。

  一干随从鱼贯而出,四周顿时空寂下来,宫女太监没有人敢抬头。

  “个不守妇道的小荡妇。”癸祝凝着闺女两片丰滚的臀,一时隔空描画的兴致顿然全无。

  抬头看一眼,看到三个佞臣还勾着腰站在角落里,略觉得丢面儿。然而因着对萧孑共同的惧怕,倒使得君臣之间关系迅速升温,连这点小私小密也不再避讳。

  便问杵在那里做甚么?都给朕滚出来。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皇上最宠爱的六公主。三个佞臣尴尬地挤上前来:“皇上,公主她……”

  见癸祝面露不快,又立时改口道:“皇上,慕容七皇子差人把那小妞的画像送来了,说是容貌先给皇上您过过目。”

  把手中画轴呈上。

  癸祝愣了一愣,没心没绪地打开画轴。但见那画上晓风扬帆,一朵小娇娇俏盈盈地站在俊马下,眼含秋波,朱红小嘴儿半启,胸儿臀儿曲曲婉婉一把握,眼睛顿时就勾得移不开。

  “如何是张侧脸?那慕容七分明没有诚意。”佯怒把画轴一甩。

  几个佞臣连忙弯腰捡起来,瞄了瞄,怎生画上还有半个骑马的男儿,不由互相对看一眼:怎么是这张?先前没说有这张啊?

  心中游移,连忙谄媚道:“底下还有一张正面,乃是慕容七请塞北第一画手刀鬼佬下的笔,绝对百分百真实,毫无半分虚假。”小心翼翼替癸祝把底下的画轴拉上来。

  癸祝这才眯眼看清楚画上芜姜的容貌,只见眉目眼角依稀燕姬的影儿,道不出一股灵媚,那细微之处还透着晋皇当年的清。一个又清又媚的小骨头,可比纯一色的妩媚不知要多出来多少味道,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看着芜姜眉尖一点可人的小红痣,便恨不得立刻就把她弄到手了。哼,既是那晋国皇帝下的种子,自然要把她更狠更痛快地瑈躏。

  听见贾高弱着嗓儿问:“吾皇可还满意?”

  癸祝便假作不动声色,把画轴阖起来:“那慕容煜怎么说,准备什么时候把美人给朕送回来?”

  “回皇上,凤仪小公主受了点伤。前些天寨子里招了匈奴,差点把她俘去做了奴隶,幸得慕容七千辛万苦把人救了回来。听说此刻正在养着,待伤好后随时供皇上翻牌子。不过那慕容七叫臣下带话,说……说问问皇上,先前答应的话还做不做数?”

  癸祝吸吸鼻子,这才记起来先前答应过的七座城。但他没想到找一个小妞原来这么容易,心里便很有些舍不得。

  “朕一言九鼎,几时不作数?不过那慕容煜惯是个奸诈耍滑的角色,今次差点就被他诳去了三座城,这回没见到真人朕都不会再信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把芜姜的画像细细打量。其实他更喜欢方才朱唇半启的那张,好像只须贴过去把她两片一含,顿时就能把她吃化了。

  他这么想着,两片薄嘴唇已经贴过去,但见那画中一名男子修长的手指拂在她唇上,便不悦道:“这马背上的人是谁?如何只画半身,并没有脸面?”

  贾高吸了口冷气,把尤熹和赵桧瞪一眼。

  赵桧也不晓得多出来这张画是怎么回事啊,只得支吾道:“回皇上,当日慕容七皇子乃是在一个部落小寨的赛场上把这丫头遇见,图中画面怕不就是当时的场景。然而整个部落已被摧毁,即便是小情郎,此刻恐是早已经死了,根本不足为忌。”

  “嗤嗤~果然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小美人一藏藏了八年,要吃你一口可真是不容易。”癸祝听完嘁嘁冷笑,当即就把画像上的芜姜放在嘴边吧唧了几下:“竟然还有小情郎?不用怕,就算他没死,朕也会当着你的面把他弄死。可不许学你那水性杨花的母妃,朕要你的身、你的心,从此全部都归朕一人所有~~

  “咳,皇上……”老太监在门边咳了咳嗓子。

  癸祝扫兴地叱道:“干嘛?走路悄没声的不像个活人!”

  老太监委屈,睇一眼癸祝贴在画上的薄唇:“是、是大将军来了……皇上您光顾在这描美人,没曾听见。”

  癸祝这才看见萧孑一道劲影站在几步外,不由尴尬,连忙把嘴脸收起来,亲切地贴过去问:“嘿嘿~~今日不上早朝,爱将所来何事?”

  平日总是躲着他,在朝堂上也是隔着人群,倒没甚么慌乱。这还是那天之后的头一回单独会面,心底到底有些惴惴不安。

  萧孑已经听见了,竟没想到芜姜果然落在慕容煜的手里。但看着癸祝两片又细又薄的嘴唇,早先的时候还想过亲自把那小妞带回来给他,这会儿只是见他吻画,心底的杀气却止不住滚滚翻腾。

  面上不过冷淡地掠过一眼,单膝在地上一礼,沉声道:“启禀皇上,臣回京已有数日,五千弟兄的尸首却迟迟不见逖国交还,心中深感焦虑,恳请圣命准赴边关,将其余之事一并扫尾。”

  上次派出去三万兵,死了的五千全是他的旧部,其余两万五的军印现下还在他手里,又不敢直接收回来,怕惹怒这小子造反。君臣四个对看了看,互相交换着眼神,嗫嚅着谁也不开口。

  癸祝只好干笑几声,上前把萧孑扶起,揩着眼角道:“难得爱将赤胆忠心,这些年朕的江山全仰仗你一个。只是前番才经历过一劫,倘要是再出个甚么意外,叫朕与老大人可怎么活?须得在京城把亲事成了,好生休养生息些时日再去不迟。”

  一边说,一边拉着萧孑在旁坐下。

  萧孑往案上的画像一睇,竟然是当日骑射赛场上的一幕,不由蹙了蹙眉。

  那糊涂老头近日到处寻人诉苦,只怕之前与芜姜的一段再瞒不住,当下双手打了一拱,干脆直白道:“不敢欺瞒皇上,微臣今次在西塞流亡之际,曾与一名部落小女定下姻缘。因为回京仓促,未能将她一并带回,致其惨遭匈奴俘虏,现如今孤身流亡在外。家中老父催问找人,臣亦心急如焚,依旧恳请赴去边关。”

  癸祝眼珠子轱辘一转,他每日打发探子到京城各个角落捕听消息,自然晓得此事。便眯着眼睛试探道:“呵呵,倒是好生凑巧,那慕容七正要送给朕赔罪的小美人,竟然也是从匈奴手下救来。爱将年少时毁了朕的燕姬,今番这次不会再次夺朕的所爱吧?”

  ——“项子肃,我这就要去救我的母妃了。从前我总是躲避,但还有甚么比直接去他身边更快的捷径吗?”

  梦中一幕又在耳畔回荡,竟不晓得原是真的。那小妞算盘打得仔细,若非是绝望无门,必不会舍得这样决定……须得赶在慕容七之前,尽快出关才是。

  萧孑暗自握了握掌心,噙着嘴角道:“微臣不敢。微臣属意之女容貌平凡,断不敢与皇上的美人相提并论。”

  癸祝这才稍微满意,唏嘘着拍拍萧孑清宽的肩膀:“既然不是,那就好办了。两国之争,杀来打去到底损兵折将,吃力不讨好。那慕容七皇子既然有心讲和,朕亦勉为其难。过几日朕在宫中设宴,待他亲自给你赔礼道歉之后,再送你去边关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