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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2 / 2)


  ……

  “呼——”夕阳在天际线上打出一片金黄。傍晚一过,旷野里的风声便渐渐猛烈起来。两个人在马背上驰骋着,衣袂被风吹得鼓起,发丝也似藤缠。他一路箍着她,单手扯着马缰,另一只手便霸道地将她欺负,好似要把这二个时辰渺茫等待的煎熬都化作攻势叫她消化。

  “我们这是去哪儿?”芜姜抵着萧孑的胸口,尾音在风中娇憨嘤嗡着,打他也没有力气。

  这会儿又黏人了,两手环着自己的腰,那么乖。萧孑低头咬了芜姜一口,回头看了眼不远处忽隐忽现的影子。墨衣墨马,必是那晋太子命人在暗中看护她。

  “迂。”他蓦地打了个转,用披风罩住芜姜,对身后的几名将士道:“你们一行人往这边,把几个盯梢的引开,一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

  “这……此处山土嶙峋,将军带着小公主单独走,倘若遇上什么歹人,怕是不妥。”王焕有些不放心,皱着眉头。

  “无妨,这里几无人至,我心中有谱。”萧孑兀自英姿笔挺地坐在马背上,俊颜上无风无波。怀中的芜姜双颊已近潮荭,整个儿无力地贴在他怀里,紧抿着嘴角,连话都不敢启口说。

  将士们不晓得那披风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个不敢多看,连忙避开眼神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萧孑一边吻着芜姜清香的发丝,一边拐上另一条幽僻的岔道。

  周遭渐渐荒芜悄静下来,黄昏光影渐暗,芜姜从萧孑怀里挣脱开来,恨恨地捶了他一拳:“刚才可是太子哥哥派了人在后面跟?这下要惨了,他不让我们成亲前再在一起。”

  “人都来了,再说这些有甚么用?已经叫我引走了,一个时辰后我便送你回去。”萧孑由着她打,纵身从马背上跃下。

  离着城池已然很远了,这是个无人的小丘群,高矮不齐的山土嶙峋着,似天然遮出一面屏障。芜姜心口怦怦跳,但她这会儿已经被他惩罚得没有半分力气,一袭男儿青袍下若如初涤。仰头问他:“坏人,这是哪儿?”

  萧孑这会儿可不掩对她的又挠又恨,只是咬着她的手指,把她抱进一堵山墙之后:“不是说在客栈怕被哥哥发现么?这里没有谁人看见与听见,只有你我二个,只管放任做你自己就好。”

  她晓得他接下来要对自己做什么,后来总是拿那次在旷野里的出离妩媚调侃自己。芜姜晕晕的,没有力气。然而心里就是想念他,只是闭着眼睛由着他胡来。

  柔软的娟纱从削肩上轻盈滑落,萧孑含着她的发丝,喑哑着嗓音问她:“似是胖了些……月事真的才结束么?不许骗我,怀了就要好好生。”

  “嗯。都是你与哥哥,轮番的给我送零嘴儿,这下长肉了又嫌弃。”芜姜捂着他眼睛不给他看。

  小傻妞,她便是长大了,那长的地方亦是恰恰好。天晓得他内心里到底有多喜欢。

  “这样瘦,再长一些才好呢。”萧孑便遮住她的眼帘,这下不再对她丝毫客气。

  ……

  旷野下鸟儿飞,乌云沉,天色渐渐变暗,忽然间就黑下来,不晓得甚么时候月亮都已升起。

  说一个时辰,这百转千回竟是绵长了近二个时辰。芜姜觉得自己像是死过了好几回,筋儿骨儿都散了,如同在炼狱中淌过又重生。

  满地散着凌乱的衣裳,萧孑宠溺地抵着她娇红的小脸蛋:“真的不随我回去么?打仗回营后没有你在身边,我会很不习惯。”

  又记起黑熊那句:“你不跟着随军伺候,将军那一身煞气可没人能给他消。”

  芜姜无力地倚在萧孑肩头,懊恼地捶他:“这样晚回去,必是要被哥哥晓得了。你快点儿把渠漓城的事情解决,我才不要和你这样偷偷摸摸。”

  是偷偷摸摸么?自白石城外把她劫走的那夜起,如今天下诸国谁人不晓得他二个已做成鸳鸯。

  萧孑咬芜姜的耳朵:“喂不熟的小辣椒,今日若是不来送我,莫说渠漓,下一个要攻的便是你皇兄那座景安城。”说着拾起地上撕扯的衣袍,在她娇媆的身条儿上一裹,托着她往墙外抱去。

  山柱外夜风习习,两个人依依不舍,唇齿浓情蜜意地胶着不休。怎生一抬头,却忽觉眼前一阵刺目。

  丈许外不知何时竟已围满一圈梁兵,数百张闪着芒光的利箭对准自己,蓄势待发。他蹙眉,便看到一旁着绛红色官袍的中年大夫,歪着嘴巴对自己嗤嗤笑:“春宵苦短,难舍难分,萧大将军与小公主的恩爱果然叫天下人艳羡。足足耗了我两个时辰的等待,怎么,还没缠完么?”

  尖刁的嗓子,上翘的没几撇的小胡子。

  萧孑隽容阴郁下来,紧了紧怀中的芜姜:“尤熹……你怎么会在这里?”

  “奇怪吗?传说江湖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百无不知的书生齐凰,原来竟隐在慕容七那小妖娘手下做着管家。亏得他告诉我,否则近在咫尺的功劳便要溜走了~~哧哧~”尤熹洋洋自得地说着,把书生管家推上前来。

  管家晃着清瘦的肩膀,尴尬地抬头睇了眼芜姜:“萧将军与我们小王妃做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景安城外唯这一片山墙最是清寂无扰,果然没有叫我猜错。”

  芜姜斥他:“你别叫我小王妃。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把这贼人引来这里?”

  她说着话,声儿却依旧褪不去那承欢中的娇柔。管家有些脸红,很替戴了绿帽子的主上心痛:“小王妃勿怪,主上被这一众歼人施药陷害,此刻生死未卜。我若不把你出卖,那接着被下药的就是我自己。”

  “啪——”被尤熹煽了一巴掌:“闭嘴,没叫你说这么多话!”

  顿时又呛得口吐鲜红。

  尤熹嘻嘻笑着转过身,睇着袍服下芜姜隐约的婀娜线条:“数月不见,昔日纯如帛纸的小公主竟已被教化得妩媚至此,皇上见了,只怕还要赏赐萧将军辛勤调教的功劳。早该料到那十日破一城的貂云是你,愣是让你二个做了这般长久的露水鸳鸯。今夜便是到了头了。来人啊,去把皇上的小燕姬给我抓过来!”

  忽地冷下脸,拔出腰间弯刀。

  一众士兵蠢蠢欲动,萧孑修劲双腿勾起一颗石头,照着最近一个的喉咙踢去。

  “噗!”那士兵顿时喉间穿洞,喷血仰倒于地上。

  “我看是谁人敢过来。”萧孑阴戾地龇着牙,一袭玄色镶银纹袍摆在夜风中翻舞,鬼刹之气只叫人目不能视。

  迅速聚拢的士兵们互相看了看,犹疑着怔在原地。

  萧孑扫了眼四周,目测至少不下千余兵,此刻王焕他们已被打发走,若然带着芜姜硬闯,只怕两个人皆没有活路。

  他便放柔嗓音,俯下薄唇含住芜姜的耳垂道:“稍后听我拔刀,你就立刻弃我而去,拼劲全力往东边打马。那里有个凤凰阁小站,他们会把你安然送进城去。”

  从来没有过这样无底的感觉,也从来没有听他用这样低沉的嗓音与自己说过话。温柔得像是没有将来。

  芜姜不肯,紧着萧孑的衣襟不肯放。小别胜却新婚,接连被他索取了这样久,她的身上依然没有多余力气,连脚尖都在发麻。咬着唇,把脸蛋埋进他颈间:“那你怎么办?他们这么多人,会杀了你的。我不要你死。”

  傻子,只要她活在这世上一天,他怎样都舍不得弃她先去。

  萧孑苍劲的手掌探进衣袍,最后贪恋着芜姜尚自娇迎的美好:“方才要你的时候把我恨得要死,此刻却舍不得我死了?……放心,死不了,便是果然死了,也会变作魂魄继续与你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