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红尘滚烫
166：红尘滚烫
“你们一起宿在山神庙里，那庙四处灌风，少年硬生生夺了你的桌椅劈成柴烧了。”
随着楚璃声音缓缓传入耳畔，冷映月好似跟随着他的讲述，回到了那个冬天。那个在山神庙里为了一点暖，毁坏了往后生活工具的少年，该让人多气啊。
老伯仔细的看着楚璃，想要找出一点以往记忆里的那少年的模样，却始终认不出来。
楚璃见他盯着自己看却认不出来的模样，回答道：“我年少时容貌异于常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当时你见到的我不是我真实的模样。用过太多不同的面貌，我也不知道当时见你时，我是什么样子了。”
记忆总是过分美好，当晚以为自己会饿死，却在半路遇见还剩一碗馄饨的卖货郎，楚璃那是第一次打劫，他举起刀的手在夜色里颤抖着，但那也是最后一次。
他与这老伯有过一段算不上长，也算不上短的相遇，终究是遇见了又分开，久别重逢已经是十六年之久。
年少时的楚璃其实心里有深深的怨恨。是这个萍水相逢的老头，给了他一碗馄饨，送了他一场温暖的火光。
他在漫长的人生中，遇见过很多人，有的人好，有的人坏，有的人谈不上好坏，只是遇见了就在他生命里描了一笔。
有的笔重，让他鼻青脸肿知道人世艰难；有的笔轻，让他知道红尘滚烫，温暖动人心肠。
“其实我……我后来找过你，在遇见你的路上徘徊过，后来事情太多，我又不经常在京城，就把你给忘了。”
楚璃把话说得格外坦荡，本是要报恩，却半路给忘了这种事按理说是很尴尬才对，可他那认真的态度，却让人生不出任何责怪之意。
听完楚璃的话，老伯的脸色总算变了变，他叹了口气，没再注意那坏了的椅子，而是转身捞起锅里滚了几番的混沌，葱蒜芝麻辣椒油再来几滴陈醋，一碗好吃不腻的混沌就新鲜出锅了。
将两碗做好的馄饨递到桌上，老伯关小了炉火，才转头看着楚璃，盯着这张出众的脸，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眼前这人，与那晚那个又丑又瘦的像是只发育不良的猴子一般的小男孩联系起来。
先是叹了口气，老伯才接着回答道：“每一次相逢都有它的意义，你后来也还上了欠我的桌椅与馄饨钱，我们两个人情债就清的，后来你本就无需再找我了。”
“吃完这碗馄饨，你就走吧。这椅子老了，经不起折腾了，也算是你赶巧，我这是最后一天出来摆摊了。”
说到这里，老伯脸上出现了一些满足的笑意，像是获得了生活给与他的馈赠，而这馈赠是他应得的，他便受得格外开怀。
楚璃没有再过问他后来的生活过得怎么过，他只是坐在了冷映月旁边，认真的吃起了自己的那一碗馄饨。
故人相逢，尘封的旧事被拾起，抖落掉一地的不只是灰尘，还有年少那些阴暗的感激的不名状的种种心绪。
往事种种，全都伴随着这碗稍微有些烫嘴的混沌，滚落下肚，热了喉，暖了胃，润湿了眼眶。
吃完了午饭，楚璃像是没有谈及过这些往事一般，一脸淡然的看着冷映月道：“走吧，我们继续走了。”
冷映月点点头，跟着楚璃一起离开了，只是在临走前她回头看见，楚璃将一金锭偷偷放在了老伯收钱的桶里，默默在心里对楚璃改观了不少。
总觉得这个人与自己想象中的样子不太相同，他与自己最开始认识的样子并不相同，随着了解，像是解密一般，慢慢拼凑起这个人的全貌。
走出好远，见冷映月还在低着头，一若有所思的样子，楚璃轻轻撞了撞她的肩膀，问她：“在想什么呢？”
冷映月抬头看着楚璃，回答道：“我只是在想，那个故事里的少年一定是因为身无分文才会去打劫一个卖货郎，既是没有银两，后来又是如何赔了人家的桌椅板凳钱的呢？”
听到她的问题，楚璃停下脚步，低头认真看着她的眼睛，解答了她的疑惑：“他把自己卖了，只是代替一个大户人家唯一的儿子去从军，就有银子了。”
听到这个回答，冷映月顿时沉默下来，这是一个并不多奇怪的答案，恰恰好属于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见冷映月好似有些替故事里年少的自己难过，楚璃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发顶，“都过去了，我们接着走吧，去找那个老头。”
“嗯。”
两人继续往西边走去，到达一处山庄时，见到前方的红墙绿瓦，深红色的大门上方有四个门当，门外立着两只含球的石狮子，门上挂着一块大大的匾，上书：“印染山庄”。
楚璃抬头看着那匾，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但他很快就不再发呆，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拿起门上由镀金的叶子衔接起的门环，轻扣了三下，有人前来打开了门，见来人是楚璃，未置一词，直接开门让他两走进了这房里。
进了门，冷映月直接惊讶的长大了嘴，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京城西郊，还有这样一座染坊，再往里走，却发现这山庄并不仅仅只是染坊这么简单。
越往里走，越能看出一件成衣的形成，从布料的生产、染色，再到拼接裁剪以及成衣，全都浓缩在这样一件山庄里了。
冷映月看得仔细，她很快就发现，这里几乎有京城流行的所有款式，以及那些一看就知道如果流露出去，一定会流行的款式。
爱美之人人皆有之，冷映月也不例外。她只觉自己像是变成了花丛中起舞的一只蝴蝶，应接不暇的全是自己喜欢的花，看不过来。
楚璃回头发现冷映月已经走不动，正一脸满足的看着屋内的款式，叹了口气，回过头去拖着冷映月快速穿过了这几间房子。
看到最后，冷映月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各式各样的布料，各种款式的服装冲击着她的视野，好像终于在这找到了久违的逛街的感觉。
就在冷映月四处观看之时，楚璃已经将来意讲给了山庄的主人听。
“这就是你来找我的理由？怎么？为了件衣服，一向狗眼看人低的楚大将军也能向我低头了？”
“你们一起宿在山神庙里，那庙四处灌风，少年硬生生夺了你的桌椅劈成柴烧了。”
随着楚璃声音缓缓传入耳畔，冷映月好似跟随着他的讲述，回到了那个冬天。那个在山神庙里为了一点暖，毁坏了往后生活工具的少年，该让人多气啊。
老伯仔细的看着楚璃，想要找出一点以往记忆里的那少年的模样，却始终认不出来。
楚璃见他盯着自己看却认不出来的模样，回答道：“我年少时容貌异于常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当时你见到的我不是我真实的模样。用过太多不同的面貌，我也不知道当时见你时，我是什么样子了。”
记忆总是过分美好，当晚以为自己会饿死，却在半路遇见还剩一碗馄饨的卖货郎，楚璃那是第一次打劫，他举起刀的手在夜色里颤抖着，但那也是最后一次。
他与这老伯有过一段算不上长，也算不上短的相遇，终究是遇见了又分开，久别重逢已经是十六年之久。
年少时的楚璃其实心里有深深的怨恨。是这个萍水相逢的老头，给了他一碗馄饨，送了他一场温暖的火光。
他在漫长的人生中，遇见过很多人，有的人好，有的人坏，有的人谈不上好坏，只是遇见了就在他生命里描了一笔。
有的笔重，让他鼻青脸肿知道人世艰难；有的笔轻，让他知道红尘滚烫，温暖动人心肠。
“其实我……我后来找过你，在遇见你的路上徘徊过，后来事情太多，我又不经常在京城，就把你给忘了。”
楚璃把话说得格外坦荡，本是要报恩，却半路给忘了这种事按理说是很尴尬才对，可他那认真的态度，却让人生不出任何责怪之意。
听完楚璃的话，老伯的脸色总算变了变，他叹了口气，没再注意那坏了的椅子，而是转身捞起锅里滚了几番的混沌，葱蒜芝麻辣椒油再来几滴陈醋，一碗好吃不腻的混沌就新鲜出锅了。
将两碗做好的馄饨递到桌上，老伯关小了炉火，才转头看着楚璃，盯着这张出众的脸，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眼前这人，与那晚那个又丑又瘦的像是只发育不良的猴子一般的小男孩联系起来。
先是叹了口气，老伯才接着回答道：“每一次相逢都有它的意义，你后来也还上了欠我的桌椅与馄饨钱，我们两个人情债就清的，后来你本就无需再找我了。”
“吃完这碗馄饨，你就走吧。这椅子老了，经不起折腾了，也算是你赶巧，我这是最后一天出来摆摊了。”
说到这里，老伯脸上出现了一些满足的笑意，像是获得了生活给与他的馈赠，而这馈赠是他应得的，他便受得格外开怀。
楚璃没有再过问他后来的生活过得怎么过，他只是坐在了冷映月旁边，认真的吃起了自己的那一碗馄饨。
故人相逢，尘封的旧事被拾起，抖落掉一地的不只是灰尘，还有年少那些阴暗的感激的不名状的种种心绪。
往事种种，全都伴随着这碗稍微有些烫嘴的混沌，滚落下肚，热了喉，暖了胃，润湿了眼眶。
吃完了午饭，楚璃像是没有谈及过这些往事一般，一脸淡然的看着冷映月道：“走吧，我们继续走了。”
冷映月点点头，跟着楚璃一起离开了，只是在临走前她回头看见，楚璃将一金锭偷偷放在了老伯收钱的桶里，默默在心里对楚璃改观了不少。
总觉得这个人与自己想象中的样子不太相同，他与自己最开始认识的样子并不相同，随着了解，像是解密一般，慢慢拼凑起这个人的全貌。
走出好远，见冷映月还在低着头，一若有所思的样子，楚璃轻轻撞了撞她的肩膀，问她：“在想什么呢？”
冷映月抬头看着楚璃，回答道：“我只是在想，那个故事里的少年一定是因为身无分文才会去打劫一个卖货郎，既是没有银两，后来又是如何赔了人家的桌椅板凳钱的呢？”
听到她的问题，楚璃停下脚步，低头认真看着她的眼睛，解答了她的疑惑：“他把自己卖了，只是代替一个大户人家唯一的儿子去从军，就有银子了。”
听到这个回答，冷映月顿时沉默下来，这是一个并不多奇怪的答案，恰恰好属于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见冷映月好似有些替故事里年少的自己难过，楚璃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发顶，“都过去了，我们接着走吧，去找那个老头。”
“嗯。”
两人继续往西边走去，到达一处山庄时，见到前方的红墙绿瓦，深红色的大门上方有四个门当，门外立着两只含球的石狮子，门上挂着一块大大的匾，上书：“印染山庄”。
楚璃抬头看着那匾，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但他很快就不再发呆，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拿起门上由镀金的叶子衔接起的门环，轻扣了三下，有人前来打开了门，见来人是楚璃，未置一词，直接开门让他两走进了这房里。
进了门，冷映月直接惊讶的长大了嘴，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京城西郊，还有这样一座染坊，再往里走，却发现这山庄并不仅仅只是染坊这么简单。
越往里走，越能看出一件成衣的形成，从布料的生产、染色，再到拼接裁剪以及成衣，全都浓缩在这样一件山庄里了。
冷映月看得仔细，她很快就发现，这里几乎有京城流行的所有款式，以及那些一看就知道如果流露出去，一定会流行的款式。
爱美之人人皆有之，冷映月也不例外。她只觉自己像是变成了花丛中起舞的一只蝴蝶，应接不暇的全是自己喜欢的花，看不过来。
楚璃回头发现冷映月已经走不动，正一脸满足的看着屋内的款式，叹了口气，回过头去拖着冷映月快速穿过了这几间房子。
看到最后，冷映月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各式各样的布料，各种款式的服装冲击着她的视野，好像终于在这找到了久违的逛街的感觉。
就在冷映月四处观看之时，楚璃已经将来意讲给了山庄的主人听。
“这就是你来找我的理由？怎么？为了件衣服，一向狗眼看人低的楚大将军也能向我低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