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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2 / 2)


  “这栋房产是外公留给我的,之前没怎么住过,现在你既然要在这边读研,总不好一直住在荆媛的房子里,我让人把房子收拾了下,过两天办下过户手续,以后你想怎么住怎么住。”谢谭走在舒余身边,低声和她说起房子的事,“要是你觉得学校那边更好,我让人给你在学校旁边准备间公寓,这样住哪里都方便。”

  对舒余来说,谢谭从来都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强忍着自己满腔想法,声音压得极低,“不用了,我不需要分手费。”

  她甚至不想和他争辩两人关于分手这件事的矛盾认知,只一心拒绝他这些突如其来的任性。

  分手前,她觉得她还算了解谢谭,但一次又一次后,她觉得自己或许从来都不了解身旁这个曾经和她十分亲密的人。

  谢谭并不在乎舒余的拒绝,从他认识她到现在,一桩桩一件件事里,她拒绝他的次数太多太多了,如果因为她的拒绝他就裹足不前,他们甚至连开始的可能都没有。

  两人走到玄关处,谢谭看向舒余,“你需要的东西我都让人准备了,现在换鞋吧,你脚应该很不舒服。”

  舒余憋着气,看着脚边谢谭拿过来的拖鞋,因为工作的缘故,她今天穿了七公分的高跟鞋,说实话是不太舒服,但被谢谭这样照顾,总觉得十分憋屈,心里说不出来的不痛快。

  她低头站在那里,并未抬脚换鞋,谢谭站在旁边同样不动,直到他再次打算弯腰时,舒余狠狠用力拽住了他的西装,“我自己来!”

  心底那点儿被激起来的怒意到底没能掩饰住,舒余这句话说得又快又急,其间含-着无数复杂情绪,然后尽数化为她在谢谭西装外套上的用力一扯。

  穿上拖鞋后,她忍不住重重的跺了两下脚,像是在发泄情绪,又像是在对谢谭宣告自己的不虞。

  谢谭拦住想要先离开的舒余,半斜着身子靠在她身上,等自己换好了拖鞋,两人才一起进门。

  知情识趣的谢齐早就躲得远远的看戏,虽然他满腔好奇心急需被满足,但看堂-哥的好戏是要付出代价的,他自己闷声发大财就好,还是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哥,你和舒舒姐坐着好好休息,我去厨房找林姨给你们泡茶准备水果。”

  他哒哒哒的跑进厨房,朝里面的保姆阿姨做个了安静的手势,然后寻了个隐蔽的位置偷偷朝客厅的方向瞅,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恨不得不放过两人之间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客厅里,舒余随着谢谭坐在了沙发上,沙发很软,但是她身边的这个人却很强硬,梗得人心口难受。

  这一天下来,谢谭的种种行径都让她如鲠在喉,很不痛快,她从头到尾十分被动,她知道两人之间需要好好谈谈,但此刻完全不想主动开口给谢谭台阶下。

  舒余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看人,视线落在沙发对面的那株阔叶绿植上,好似那里有什么东西十分吸引她。

  谢谭开口了,舒余以为他要老生常谈说出那句“我们谈谈”,只要祭出这句话,接下来面对的应该就是彼此夹缠不清的你来我往。

  然而,谁知道他说的是,“阳台上那些死掉的花草-我都让人埋了,剩下还活着的那几盆带过来放到了外面花园里,你要不要看看?”

  闻言,舒余转头看他,谢谭神色平静,视线和她对上,未退缩一分一毫。

  她低头,避开这人视线,摇头拒绝,“不用了,你自己好好养着吧。”

  至少谢谭选择埋掉那些死掉的花草,让她心情没那么糟糕了。

  “你最近过得好吗?”谢谭靠得近了些,低声开口。

  “挺好的。”他问,舒余也一板一眼的答,一句废话不多说。

  “我看不太好,”谢谭指尖抚过舒余眼角,“黑眼圈挺重的,昨晚没睡好?”

  舒余不自在的往旁边避了避,“临时有工作而已。”

  她皱着眉,眼睛里满是困扰,看过来的眼神里写着“你到底想做什么”的疑问与焦躁,显然对谢谭此时的举动很不感冒。

  他现在在她眼里,应该是个对前女友死缠烂打惹人厌烦的人吧,谢谭想,不过有什么办法呢,他一直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只不过从来不舍得对她用些过分手段罢了。

  “如果你过得好的话,那我不太好,”谢谭低头,像从前一样靠在舒余肩膀上,“被女朋友莫名其妙分手,然后拉黑所有联系方式。”

  “现在,也不太舒服。”

  舒余僵着身体,颈侧是谢谭毛茸茸的头发,那种微痒的触感让人十分不适,如果是从前,她早就伸手抱住他,或者慢慢梳理他的头发以作安抚,又或者替他按-揉穴位放松。

  至于现在,她想的是退开避开,并不想和他这么亲近。

  当年之所以她清楚的知道谢谭心里有人还和他在一起那么久没分开,他这些依赖性的暧昧举动功不可没。

  他偶尔的温柔,示好,体贴,乃至像现在这样充满依赖性的亲密举动,都让她心生错觉,她身边这个人是喜欢着她的。

  但是很快,这些因为错觉而衍生的泡沫就会消散在他的其他举动里。

  她被这些错觉骗了一次又一次,以至于到最后,再不敢心生妄念,毕竟,将一个睡着的人从美梦中叫醒,实在是很残酷的一件事。

  “可能是之前时间长了习惯了,等过段时间就好了。”舒余道。

  爱有可能是习惯,但习惯不一定是爱。

  对她的话,谢谭选择了沉默,他换了个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近更舒适些,才低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我有点难受。”

  舒余也有些难受,在一起几年,她对谢谭也并非真的一无所知,能让他开口说出“有点难受”这句话,实则他的状态应当已经很糟糕,在这方面,他的“有点”其实应该是很多。

  那次他烧到快四十度时和她说的是有点难受,胃炎那次住院也是。

  她坐在谢谭身边,已经没办法做到像从前那样满心都是他的喜怒哀乐,却又有一种无法应对的茫然,只好怔怔的坐在他身旁,沉默,低头。

  厨房门口,土拨鼠一样探头偷听的谢齐此时脸上写满了震惊。

  他从未见过以这种虚弱姿态和人低头示好的堂-哥,心里突然有点难受。

  在他眼里,堂-哥从来都是个再强悍不过的人,无论是当年和家里闹翻,还是后来和那群人为敌,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里都是鲜明的强势与绝不妥协的强硬。

  他印象太深刻,以致于看到眼前这幅画面时充满了怀疑,然而那确实是堂-哥没错。

  是当年他那么狼狈时求助到他跟前,毫不犹豫护着他帮着他的堂-哥,是即便他没那么聪明,被人嘲笑做跟班走狗,依旧要一心跟着的堂-哥。

  谢齐摸了摸鼻子,转过身不再偷看,现在的堂-哥,他觉得更适合和堂-嫂安静的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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