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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成了我外室第4节(2 / 2)


  原来是先前那位祭酒杜老爷的夫人,杜老爷中风,眼看着干不成了,难怪向来豪奢的杜夫人也打扮得格外简素,头上也只寥寥插了几根素银簪子——杜老爷还没死,她倒早早穿起了孝。

  要说她跟纪雨宁向来也没仇,不过杜夫人嫡出的大公子现也在朝中做官,本想着老爷不中用,把这职位传给儿子也是好的,哪晓得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硬生生夺了她们母子的荣华富贵,叫她怎能不恼?

  杜夫人冷笑道:“你家老爷升官,你当然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怪不得眼睛长在头顶,连人都瞧不见了。”

  纪雨宁再好性儿,也禁不起这么三番两次的讥刺,当下轻轻一施礼,含笑道:“是我鲁莽,冒犯姐姐在先,在此给姐姐赔个不是,可谁叫这石子路修得太窄,姐姐一个都能赛我两个宽了,可不只能挤着过么?”

  杜夫人好吃在京中是有名的,加之中年发福,模样看上去便更不堪了,竟像是揣了七八个月的肚子。

  可偏偏她最忌讳别人说这个,当下怄红了眼,恶狠狠道:“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你一个商户女,能爬到如今的地步该千恩万谢,怎么着,还想当诰命夫人么?”

  “我告诉你,吏部没正式下达诏书之前,都不算数!我们杜氏几代勋贵,在家跺一跺脚,朝廷也得震三震,你家那位想投机取巧,可得把眼睛擦亮了些,别巴结错了人!”

  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

  纪雨宁却半点不怕,依旧莞尔,“夫人莫非忘了这归元寺是天子地下?你方才那些话若传到住持僧人耳里,保不齐也会传到陛下耳里,你当真要这样说吗?”

  杜夫人勃然变色,“你!”

  纪雨宁道:“我并无压倒夫人之心,倒是夫人您振振有词,仿佛朝中官位有如探囊取物,任由您搓圆搓扁。倘陛下得知杜家这般一手遮天,视天威皇恩如无物,您觉得,到底是我会遭遇不幸,还是杜家遭逢不测?”

  杜夫人又气又急,可是周遭耳目甚多,也实在不敢继续争辩下去——她总不能把整个归元寺的僧人都给收买了。

  只得愤怒地一甩袖管,拖着胖壮身子往正殿去——这回她真得求菩萨保佑了。

  随行的那位翰林院侍讲林夫人犹豫片刻,还是悄悄上前,提醒道:“你这样得罪她,恐怕杜家真会使何手段。”

  纪雨宁笑道:“随便。”

  要结仇也是李肃结仇,她怕什么。从前便是顾虑太多了,生怕坏了李肃的官声,处处规行矩步,不敢有丝毫冒犯,受了委屈也不敢言说——若杜家真能把李肃给拉下马,她倒要感激她们呢。

  当然这种话就不必对外人讲了,纪雨宁只沉静面向林氏,“陛下圣明,选贤举能,我想,定不会因这点私怨影响夫君前程。”

  林夫人这才松口气,抿唇笑道:“也就你敢跟她较一较劲了,让她吃点苦头,省得成天飞扬跋扈,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杜夫人的人缘实在不太好,跟体型无关,纯粹是脾气导致。这回她在纪雨宁这里吃了瘪,林夫人瞧着实在畅快。

  可见纪雨宁清丽眉宇间拢着一股忧愁,她又忍不住关切起来,“我听说李大人从临川带回一个流莺,还有了身孕,难道传言是真的?”

  李肃跟林辉交好,两家的夫人也走得近,不过这档子事还真没人能给她证明,也就今日碰巧遇上,林夫人才想起来。

  纪雨宁不置可否,只黯然转过头去——其实她心里没这么难过,但,要争取舆论优势,自然是表现得越悲切越好。

  这般举动便是默认了。

  林夫人果然感同身受,“哎,我总夸李大人年少有为,怎的行事也如此不检点?”

  或许在男人看来算不得大事,可林夫人同为女子,自然很能理解纪雨宁的处境。她当初也是嫁进林家好几年未能有孕,差点被扫地出门,好在几个得宠的姨娘都只生了女儿,没冒出个庶长子给她添堵,两年前拼着生下嫡子,总算地位稳固,如今老夫老妻虽算不得恩爱,倒也相敬如宾——好歹一辈子的富贵是保住了。

  可纪雨宁呢,她还这样年轻,难不成只能守着孤灯过日子?听说李肃当初连进私塾的束脩都没有,还是老丈人出资供他上学,如今一发达就把恩人撇开不管了,简直混账!

  林夫人殷殷握住纪雨宁的手,“好妹妹,难为你这般委屈,以后若是闲暇,只管到我府里来消遣,咱也好说说体己话。”

  纪雨宁装模作样揉了揉眼角,“有劳姐姐。”

  很好,第一步达成了。

  *

  下山时,纪雨宁满心舒畅,连玉珠儿脸上都露出酒窝,两人有说有笑,气氛十分热闹。

  楚珩遥遥望见,心跳再度飞快,比起方才正正经经地相逢,这会子的纪雨宁顾盼神飞,眉目间更多了些动人之意——与回忆中的倩影渐渐重叠起来。

  不会有错,一定是她。

  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重新认识呢?他要是明说自己是皇帝,对方只怕就该立刻吓跑了。

  不行,不能这样莽撞。

  楚珩冥思苦想也没个主意,其实他本来想跟到大雄宝殿去的,但郭胜提醒他,这样鬼鬼祟祟的行径非正人君子所为,会被误认为强盗流氓之类。

  所以楚珩只能顶着烈日在山下苦等,好容易盼来目标,却没个合适的由头过去搭讪。

  郭胜提议道:“方才您不是帮那位夫人捡起了幂篱么?不如您也丢一样东西,作势去找便行了。”

  楚珩想起公主府上的婢女也是这么干的,可见是一种普遍且实用的招数,当下再无二话。

  可他今日出来得急忘带手绢,身上也没别的配饰,楚珩急中生智,暗中运劲扯断一截衣袖,看着它飘飘荡荡落到地上,这才装模作样开始找寻,好制造一场偶遇。

  殊不知纪雨宁却默默转过了身,沿另一条路下山去了。

  玉珠儿咦道:“小姐您为什么故意避开呀?”

  她瞧着两人挺面善的,也不像土匪。

  纪雨宁沉声,“没瞧见方才他们的举动吗?那叫断袖之癖。”

  被误解了的楚珩:……

  抓着那块碎布风中凌乱。

  第5章 . 打听  他视若珍宝、不敢有丝毫玷染的人……

  纪雨宁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之所以转头就走,纯粹是为了避免麻烦,倒不真觉得两人是那种关系——所谓断袖之癖不过是个典故,怎见得掉了截袖子就该往异处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