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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1 / 2)





  福宁美眸一凝,她颇有深意的看了沈谣一眼:“这要问你的世子妃了,难道她没和你说么?”

  顾宴无端烦躁:“说什么?”

  沈谣放下筷子,脸色有些苍白,她张了张唇,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长公主这是要逼她主动与顾宴和离,当着她们的面,自己若说出口,顾宴必定震怒,与她龃龉,那么林雅儿便有了可趁之机。

  沈谣想来想去,心里下了决断,换上一抹甜甜的笑:“沈谣不懂殿下在说什么。”

  福宁面色一怔,好啊,好个沈谣!

  论私心的话,她其实很喜欢这个姑娘,温柔小意,身上有股让人想沉溺其中的美好,可这样的人适合做宠妾,不适合做正妻。阿宴是她的心头肉,更是整个汴京城日后的倚重,如此宠爱一个女子,可不是好事儿。

  林雅儿无父无母,没有母族依靠,日后成了太子妃乃至皇后也都可把控拿捏,更何况她一直倾心于她这个侄子,日后必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坏他。

  福宁有心撮合,却不想沈谣如此不懂事。

  林雅儿看向沈谣,声音柔弱:“姐姐,你怎么能这么顶撞长公主呢,她好歹也救过你的性命啊。我知道从今晚初见你就不喜欢我,可也不能把这气迁怒给殿下呀!都是雅儿不好,雅儿不该在殿下宫里小住,更不该惹得大家生气,雅儿走了便是。”

  说完,她眼眶竟是蓄满了泪水,哭着跑了出去。

  福宁见状,眼眉微抬,女儿家的小伎俩,不过这样也好。她装作担心,焦急道:“阿宴,你快去看看,雅儿第一次进宫不识路,若是走丢了可就糟了。”

  顾宴给沈谣夹了口菜,事不关己道:“她死不死的,与我何干?”

  福宁对着他这个喜怒无常的侄子早已习惯,可她平日纵着,世子妃这个正妻之位却不能由着他。当初官家执意许配一个小官家的庶女,她就曾百般阻挠,如今,她不能坐视不管了。

  福宁神色骤然冷了下来,再抬头时,眼中凤仪万千,仿佛不是寻常人家的姑母,而是曾经大名鼎鼎的兖国长公主。

  她厉着声音较劲道:“你若不去,你的妻子日后会怎么样,她的母家沈氏一族会怎样,本宫就不敢保证了!”

  顾宴拍桌而起,漆黑的眸渐渐沉了下来:“姑姑,你威胁我?”

  福宁毫不示弱的同样站起来,凤眸涌着怒意:“你现在和官家闹掰了,你若开口他必定会帮你,可你不会开口,你不开口,就没办法奈我何。”

  她淡漠的声音带着威胁:“还不快去!”

  莺莺在一旁攥着手帕,担心死了,长公主的脾气整个汴京城皆知,当年还是五公主的时候活脱脱一个女纨绔,满汴京城没人不知她的诨名,偏偏世子的性子跟她如出一辙,出了名的倔,如今这俩人碰上了,可怎么收场啊。

  她求救似的看向沈谣,如今只有世子妃能劝劝世子了。

  沈谣担忧的看着顾宴,就在唇边的那句话却怎么的都说不出口。

  对峙了半晌,顾宴转身拂袖离去,一瞬便消失在夜色里。

  他走后,沈谣也借故出去透透气,长公主视她为眼中刺,坐在那儿,谁也吃不好。

  夜凉如水,十步一宫灯,倒把月华衬托的暗淡些。她走出朝华宫,漫无目的散着步。

  突然沈谣看见前边太掖湖前好像有人影,紧接着就听见“扑通”一声,溅起大片水花,沈谣疑心有人坠湖,急忙走上前去看。

  湖水幽深,她什么也看不见,只瞧见一截名贵的袖口,随后那人便彻底沉了进去。

  紧接着,远处巡值侍卫不知谁看看见了,提着刀迅速朝这边赶来。

  沈谣沉浸在那人沉湖的心惊中,全然忘了她若不走,就会成了事发现场唯一可疑的人。千钧一发之际,树后闪过一道人影搂着沈谣一起滚下背坡,远离了侍卫。

  沈谣心神恍惚,被那人搂在怀里,她惊惶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清隽如水的眼眸。

  这人一袭白衣,墨发散在身前,玉带如束,身形欣长,如画的眉眼有着让人移不开的风华。

  程初礼亦在打量沈谣,雪肤花貌,黑白分明的杏眸染着雾气,睫毛一颤一颤似要颤进他的心里。

  他食指比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仍旧保持着抱她的姿势,只是手掌曲成拳头,冲向草地上。

  “你们几个再去看看附近有什么人没?”

  侍卫统领嘱咐完,望向湖中打捞的侍卫们,那人已成了具尸体,衣着华美,是个妇人,会是谁呢?

  将人打捞上来后侍卫们议论了一会儿后边抬着朝东边匆匆去了。

  见他们走后,程初礼松开沈谣,沈谣急忙与他保持距离,站在了一旁。

  程初礼怀中的重量一下子消失,他有一瞬的愣怔,衣袍间还残留着少女淡淡的甜香,香气幽微,顺着风打着旋儿钻进他的心里。

  他看着沈谣温婉白皙的小脸,一时间说话有些磕:“姑娘,你,没事吧?”

  沈谣冲他福了福,腮边浮现两个小梨涡:“多谢公子搭救。”

  程初礼手不自然的搓着,他声音不稳,显然紧张:“无妨,我也是路过。”

  沈谣面色恬静,微微一笑,心中却在不断思考。

  眼前的男子一袭白衣,温润如玉,气质出尘,看着不像是坏人,可为何湖里那人刚落水他就会出现呢?这未免太过巧合了,真的只是路过么?

  微风徐徐吹过,低垂的柳叶交错着淡淡的沙沙声。

  程初礼问:“看姑娘面生,穿着也不像宫里的娘娘,可是哪家大人的女儿,跟着进宫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重亭侯家公子程初礼。”

  沈谣抿唇:“多谢小侯爷搭救,我是顾宴的妻子。”

  “姑,原来是世子妃。”程初礼俯首作揖,垂首间,如画的眉眼扫过一丝失落。

  沈谣瞥了眼四周,她想回去了。眼下是非之地,越早离开越好,若是被有心人做了文章,她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程初礼看出她的意思,主动道:“夜深风凉,我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