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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照我/浓婚第46节(2 / 2)


  “那我现在走?”贺子铭小心翼翼问。

  祁明乐:“……”

  她和张元修之间的事,不该牵扯到别人。祁明乐极快调整了下情绪,然后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下雨呢!你先进来吧,我去找人给你上茶。”

  说完,祁明乐又偷偷踢了张元修一脚,这才转身离开了。

  张元修在心里叹了口气,从地上坐起来,就见贺子铭摇着折扇,大喇喇往廊下一坐,然后目不转睛盯着他。

  张元修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喉结。

  但旋即一想,祁明乐向来不涂口脂,他的喉结上应该没有痕迹。张元修遂不自在将手放下,轻咳一声:“你找我什么事?”

  “元修,你是被人夺舍了么?”贺子铭幽幽盯着张元修。他印象中的张元修,向来都端方持重的紧。可做不出刚才那种事来。

  张元修:“……”

  很快,侍女便端了茶过来,但祁明乐没来,估计还在生闷气。

  张元修没同贺子铭插科打诨,直接问:“找我有事?”若无事,这种天气,贺子铭不是在赌坊赌钱,就是在花楼里听曲儿,不可能冒雨来他这里。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说说话了。”贺子铭如是说着,身子往下一滑,便靠在廊上,一副慵懒的模样。

  他们相识十一载了,虽然贺子铭今日仍旧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张元修却察觉到他有心事。不过贺子铭既然不想说,他便也没再打破砂锅问到底,两人默然坐在廊下看雨。

  坐了一会儿,贺子铭突然转头问:“这样干坐着好没意思,你这儿有酒没?”

  张元修颔首,然后转头吩咐奉墨去取。

  没一会儿,奉墨便搬了两坛酒过来。贺子铭拍开酒封,凑过去闻了闻,称赞了声好酒之后,贺子铭扭头朝屋内喊:“弟妹,上次临江阁喝酒没喝尽兴,今日在你们府上,不如你出来,咱们喝个尽兴,如何?”

  祁明乐向来不是个扭捏的人,听到贺子铭叫她,她应了声便出来了。

  廊外细雨缠绵,廊内推杯换盏。

  因为之前张元修给自己立了个一盅倒的人设,所以这次喝酒,祁明乐与贺子铭便没带他,他们两人举杯痛饮,天南地北聊着。

  张元修捧着茶坐在一旁,不知怎么的,聊着聊着,贺子铭突然说:“小爷我今日本来是要出门听曲儿的。”

  “听曲儿,这还不简单。”祁明乐一抬手,指向张元修,“你傻坐着干什么,来,弹起来。”

  张元修捧着一盏清茶,坐在祁明乐身侧,听他们说话。见祁明乐指向他了,他便将茶盏放下,将手搭在琴弦上,淙淙的琴音顿时倾泻出来。

  祁明乐这才十分满意回头,同贺子铭继续说话:“那你最后为什么没去?”

  “我出府的时候,遇见了我爹,他劈头盖脸把我骂了一顿。”若在平日里,贺子铭是绝对不会跟人说这些的。可今日他已有了几分醉意,且心里有些憋屈,祁明乐一问,他便叭叭将自己的苦闷全说了。

  “我跟元修同岁,我们俩又玩儿得好。虽然没有人当着我的面说,但我知道,他们私下都在拿我跟元修比。”说到这里时,贺子铭打了个酒嗝,“哦,不对,有一个人,一直当着我的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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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人家元修同岁,人家元修府试过了,乡试过了,会试过了,人家如今是四品的京官了。你再看看你,烂泥扶不上墙!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

  贺子铭说这番话时,张元修手里的音错了好几个。他们相识十一载,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贺子铭说这些话。

  但祁明乐与贺子铭都不擅音律,他们都没听出来。

  贺子铭倚靠在廊柱上,仰头一口闷了酒盏中的酒,扯唇苦笑着道:“可我有什么办法?人家元修是文曲星下凡,这一辈子,注定是要高中当官的。而我天生就不是读书那块料,一看见书我就头疼想睡觉。”

  “我也是,一看见书我就头疼想睡觉。”对于这句话,祁明乐深有体会,“但他们老说,什么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什么车什么马……”

  “书中有马多如簇。”张元修接话。

  “你闭嘴!!!”祁明乐和贺子铭异口同声道,“就你知道的多啊!”

  张元修默默将嘴闭上了。

  祁明乐与贺子铭又喝了起来,贺子铭连喝了两盏酒之后,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元修在书院永远都是第一,考什么也一次过,外面人都说他是文曲星下凡。可只有我知道,什么屁的文曲星,元修就是个凡人,只是他的脑子比我们聪明,又肯在读书上下功夫。

  “从前在书院的时候,我跟他住一间,每次我睡觉的时候,他都在看书,我醒来的时候,他还在看书。而且他还过午不食,冬天若屋里燃了炭盆,他也会将窗子敞开,坐在窗边看书。”

  “为什么?”祁明乐不理解。她本以为,张元修过午不食是习惯,可听贺子铭这意思,似乎是另有隐情。

  “吃太饱,待的地方太暖和,都会让人犯困。”

  祁明乐醉的没贺子铭那么厉害,听到这话,她慢吞吞转头去看张元修。

  张元修明显也愣了愣,他过午不食,与冬天坐在窗边看书这两件事的原因,他从未与贺子铭说过。他没想到,贺子铭竟然知道。

  不过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张元修向来是个不愿回头看的人,他淡淡道:“你喝醉,我让人送你去厢房歇息。”

  说着,张元修正要去喊奉墨时,贺子铭却抬手挥了挥,大着舌头道:“小爷没醉,小爷还要继续喝,弟妹,来,咱们继续喝。”

  贺子铭的脾气,张元修是知道的,见他不肯走,他只得随他去。

  “而且我跟你说,元修之所以刻苦读书,是因为他是苏姨和元昱他们的顶梁柱,他想护他们周全。但我不是我家的顶梁柱啊,我有什么事,都是我爹撑着,我那么刻苦读书做什么?是不是?”

  祁明乐也喝的有些飘了,听到贺子铭这话,她便跟着摇摇晃晃附和。

  “所有小爷我烂泥扶不上墙怎么了?”

  祁明乐跟着重复的同时,身子也晃来晃去的。张元修怕她磕到了,便坐到祁明乐身后,让祁明乐靠着他。

  贺子铭打了个酒嗝,感觉眼前所有东西都在转,但他嘴上依旧说个不停:“而且小爷我不是读书那块料怎么了?小爷的好兄弟,可是四品的京官呢!”

  “嘿嘿嘿,我的好兄弟也是四品的京官呢!”